布條被摘下來后,江歲歡沉浸在黑暗中許久的左眼感受到了刺眼的白光,她下意識地緊閉雙眼,眼前的景象變得光怪陸離,有許多形狀各異的光圈在黑幕中快速旋轉移動。
這是突然看到陽光的正常現象,她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了眼睛,左眼依然只能睜開一條縫,好在能看清楚了。
她看到顧錦的眼神里充滿了心疼,一只手伸到空中,想要觸摸她的眼睛,又害怕弄疼她,就那么僵在空中。
顧錦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。
江歲歡扭頭看了看四周,“這里有銅鏡嗎?我看看眼睛變成什么樣子了。”
顧錦拿起桌上的銅鏡,躊躇著舉起銅鏡放在江歲歡的面前。
江歲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左眼腫得像是青蛙,眼睛周圍又青又紫還泛著紅,宛如調色盤一般色彩斑斕。
她一時有些不確信,又往前湊了湊,發現眉骨也腫了起來,還擦破了一小塊皮。
還好眼睛里的血絲消失了,看著沒有在密道里那么嚇人。
江歲歡自嘲地笑了笑,前幾日還嘲笑茯苓像青蛙,結果今天就輪到自己了。
顧錦見她不僅不難過,反而還笑了出來,心中感到更加擔憂,以為她是受了刺激,勸慰道:“所幸是皮肉傷,沒有傷到骨頭和眼睛,很快就會好起來的。”
“是啊,不幸中的萬幸了。”江歲歡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兩人坐上馬車回到了江府,于吉開門時差點沒認出來江歲歡,驚聲道:“小姐?您的眼睛怎么變成這樣了?”
府里的其他人聽到聲音,紛紛圍了上來,他們看到江歲歡的眼睛后紛紛大驚失色,擔心得不得了。
瑩桃紅著眼睛問道:“小姐,是誰弄傷了你?我要去跟他拼命!”
江歲歡道:“誤會一場,都散了吧。”
他們雖然很是憤怒和擔憂,可江歲歡都這么說了,他們只好散開。
于吉還站在原地,說道:“小姐,清晨太醫院來人稟報,說是膽南星只剩下一點了。”
“好消息是京中大部分人的時疫都治好了,只有一小部分癥狀重的人還得再喝幾天藥。”
“嗯,差不多夠了。”江歲歡說道。
“孟太醫和其他太醫聽說了延虛道長做的事情以后,都很擔心您的安危。”于吉抬頭看了一眼她的眼睛,嘆道:“您現在回來了,我是不是應該去跟他們報個平安?”
“好,去吧。”江歲歡說完,和顧錦一起走進了房間。
顧錦道:“藥膏在哪里?”
她抬手指向桌子上的藥箱,“在藥箱里,是一個藍色的瓷瓶。”
顧錦從藥箱子里找到藍色的瓷瓶,從里面挖出一勺白色膏體,輕輕涂抹在江歲歡的腫起來的眼皮上,她頓時感到一陣清涼,連眼珠子都潤了許多。
她瞇著左眼,右眼費力地往上看,卻只能看到顧錦的下巴,顧錦下巴的線條很漂亮,像是精雕細琢的美玉,看得她心曠神怡。
涂了藥以后,江歲歡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盒子,盒子表面鑲了一圈夜明珠,正是她從密道的土墻里掏出來的那個盒子。
她坐了下來,順手把盒子放在桌上,支著下巴說道:“延虛道長費勁巴拉地藏起這個盒子,里面會是什么呢?”
“或許是很危險的東西。”顧錦問道:“你想打開看看么?”
江歲歡點了點頭,“肯定是想的,既然找到了,總不能只放在這里觀賞。”
顧錦把手放在盒子上,慢慢加大了力氣,他手下的盒子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聲音,可他面不改色,似乎并沒有用多大力氣。
忽地,盒子發出“咔嚓”幾聲脆響,然后變得四分五裂。
江歲歡看得羨慕不已,她之前得到過許多亂七八糟的盒子,這是頭一次打開得如此輕松。
若是有朝一日她的內力也能到達如此境界,該有多好啊!
顧錦松開了手,盒子的碎片之中,有一根古老的木簡。
木簡上面寫著幾行小字,由于年代久遠,這些小字已經有些模糊了,并且字體是古文字,與現在的字差別極大。
江歲歡拿起來橫看豎看,都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么。
她把木簡遞給顧錦,問道:“這上面寫的是什么啊?”
顧錦接過木簡,當看到上面的文字后,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。